艾丽斯

 【隐秘关系】

  BE预警，CP预警：87狮

【知乎】谈一段不能宣之于口的恋爱是种什么体验？

如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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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on：

282人赞同了该回答

  要怎么说呢，大概就是我是他人生简历上用柠檬汁写下的那段，而当他想忘记我的时候，哪怕那些纸被水浸湿，他也不会用吹风机去吹干它们。

  故事的开始还是那句老生常谈，人在年轻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。我大一那年遇见他，拎着24寸的行李箱，在广州热出幻象的夏季里，一头扎进了穿着白衬衫的，站在学院门口的研一的他的怀里。

  在物理学上，理科生们把这个重力为零的现象叫做失重。而身为一个文科生，我更喜欢和莎士比亚一起把它叫做，一见钟情。

  我抬起头，是他上挑的眼尾和仿若桃花的唇；低下头，是他纤长的指和胸前的工作牌——XX学院新生辅导员。现在想来，一切的一切都始于这个工作牌，也终于这个工作牌——他是我的导员，我是他的学生。从开始就注定了我是他人生里的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36

Lion回复Huan：

  是哦，某种意义上来说，我们之间之所以不能把对彼此的爱意公之于众，除了因为我们都是男孩子之外，还有是师生恋的缘故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38

Lion回复Jelly：

  我是男孩子啦，他……也是男生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38

Lion：

  反正在这里基本也碰不到熟人，故事已经开始讲了，我就还是讲完吧。

  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，在陌生的城市里突然有了个照应，他又似乎总是对我格外偏爱。每天的早安晚安，年级大会结束后偷偷塞进手里的糖，寝室慰问时留在桌角的特产，还有一起回家的旅途上，抬起的扶手和靠过来的身体。如果这都不算喜欢，那可能真的是我自作多情。

  在一起那天我去参加学院的十佳歌手，成绩不算好，也不算太坏。可能是那天的舞台太空，而他作为评委，看我的眼神又太深情——多泛滥的一个词啊，可是被那样一双多情的眼睛盯着，我又能怎么办呢？你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，你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会怀疑是不是上天真的偏爱，给了他过多的青睐，不然他怎么在你眼中好像总比常人要来的明艳。

  赛后拍照的时候我们其实并没有想刻意站在一起，那天参赛一共15人，评委4人，加上现场的工作人员差不多有30来人左右。

  三十多号人，几十平方的舞台。

  我被旁边的人挤来挤去，最后好不容易换到了最边上，那时我无暇关注身边的人是谁，只察觉到似乎身边人的指尖从我掌心擦过，我愣神下意识收紧手掌却抓了个空。我想转头，又听见拍照的人在喊什么，于是我转回来去看镜头，闪光灯一晃而过就那么定格下来。后来我在学院的公众号推文里看见那张合照，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靠得那么近，近到我们和周围人都有了距离，近到他有半个肩膀都压在我身后，近到我当时一转头都可能呼吸交缠，近到我随手一截，那张照片都好像在诉说爱意。

  散场的时候他陪我回宿舍，然后在学校没有路灯的大马路上，我们的手碰到一起，就没再分开。他牵着我，路边是高耸的槐花树，月光倾泻而下，树的影子包裹着我们。那条路我来时走了十分钟，回程却走了足足二十五分钟。那二十五分钟里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的呼吸声和我如雷的心跳声。

  后来我们走到我宿舍楼的拐弯处，在光影交界的地方，我们不谋而合的同时放开了手——其实如果我清醒，那个时候就该明白了，我们的关系就像走过的这段路——有月色，有花香，有微风过境吹来他发间的清香。

  唯独，没有光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40

Lion：

  对了，我们后来分开以后，我还偷偷去公众号找那年十佳歌手的推文，想再看一眼那张照片，结果因为太久远了，公众号推文太多，实在翻不完就没再翻了。

  那大概是唯一一张能证明我们曾亲密过的照片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40

Lion回复Tea：

  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嗷，可能真的是因为那天灯光太亮，把我眼睛晃花了吧哈哈哈哈哈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41

Lion回复Crazy：

  主要那种推文其实大家划一下也就过去了，没有多少人会仔细去看，合照又放在最后，我俩又都是男生，再加上他当时就没有什么导员架子，像个小孩子一样和谁玩的都很好……所以可能没有人会联想到吧。也不重要啦，没被发现其实是很好的结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41

Lion：

  这段回忆现在对我来说其实已经没什么啦，所以大家也不要有心理负担，我只是憋得太久了想说出来，你们就当看了个瞎编的故事吧！

  其实在一起后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吗还真的没什么实感。上面回复的时候也说了，他——我叫他87吧，用他名字字母的缩写——87是个天生就很招人喜欢的人，剑眉星目，明眸皓齿，毫不夸张的说，如果当初学校有最佳辅导员评选，他是光凭脸都可以获得全校三分之二喜爱的那种人。87性格也很好，平常相处的时候，就没有什么导员高高在上的架子，而且他本来也没有比我们大多少——他有时候惹我生气了还会叫我哥，撒娇让我原谅他——可以说相处的时候，我们几乎都要忘掉他是导员。87诉说爱意的方式热烈而直接，他很常把“爱你”挂在嘴边，也从不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。和他关系交好的人上至各学院老教授，下到食堂档口的叔叔阿姨，甚至连路边的野猫偶尔都会为他停留。他是真诚又热切的人，我一直都知道。所以他喜欢坦诚的表达爱意，会毫无保留的亲近每个他感到善良的朋友。这其实是很好的事，如果他不是我男朋友的话。

  我是敏感又有点自卑的人，我一直知道自己是很别扭的性子，容易炸毛，经不起逗，经常说很多口是心非的话。在这段关系里，我最开始真的很容易患得患失，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证明我的存在，而偏偏我们之间的关系又不能泄露。所以很长一段时间，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控制我的情绪。我一边在人前和他扮演与别人无二的普通师生，一边又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忍不住想接触他。看到他亲近别人我会嫉妒，在嫉妒之余也觉得无力——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难过呢？我无法自我消化这些情绪，又不好意思告诉他，也不敢告诉他，怕他觉得我多疑。

  可是87真的是很好的人。

  他好像知道我所有顾虑，会装作抢我的零食然后偷偷给我塞糖果，会在我值班的时候一遍一遍进学生会办公室装作找文件，会偷偷给我订花，然后在晚上假装来查寝时不经意的问起来处，会在运动会参加教师长跑项目前把外套塞给我，结束之后说自己好累动不了了，压在我身上跟我笑闹……他在万人瞩目里，小心翼翼地把所有亲密合理化，然后毫无保留的施加给我，把我包裹在名为“爱”的陷阱里。

  而我明知那是陷阱，仍义无反顾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44

Lion回复LuoXuan：

  后来没有被发现最大的原因，可能还是我是大一下以后就选择了转专业吧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45

Lion回复Anyi：

  对哦，我其实一直不太喜欢原专业，本来也没想过转，因为父母挺喜欢的。但是87知道后一直在跟我讲不喜欢的话学的会很痛苦，也帮我收集资料比对，然后发现转专业的话，就业前景其实没什么差别，但我更喜欢后来转的专业，最后就说服父母后还是去转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46

Lion：

  说实话转专业大概是我做过的这辈子第二勇敢的事了。

  我其实挺随遇而安的，原专业是分不高被调剂过去的，当时父母说原专业好就业也就没想多的了，我本身是没什么兴趣的。而后来转的专业是我当时喜欢，但没能去成的。87知道后就一直在劝我，也帮我收集资料什么的。

  我能转专业成功，离不开他的支持。

  后来我们每次谈起这个事情的时候，都在说可能我高考分不够，就是命中注定要来遇见他。

  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个很大胆的人。

  喜欢他和转专业，大概真的用尽了我所有勇气，所以后来我没敢挽留他——哎呀，不过挽留了也不一定会有结果啦。

  转专业以后我们能碰面的机会其实就很少了，但同时意味着，会被原学院的同学撞破的几率一定程度上也变小了。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请他来参加新学院的迎新晚会，然后在舞台上看着他的眼睛唱歌，反正在坐满了六百多个人的会场里，没有人会在意唱歌的人眼神落在哪里。

  我在舞台上唱《水星记》给他听，在亮得晃眼的镁光灯下问他“该要怎么拥有你”；

  他在会场无人的角落里亲吻我，用外套盖在我头上，在充斥着塑胶气球味的黑暗里告诉我已经拥有了他；

  我在一年的最后一天溜出宿舍去学校的钟楼下找他，绕过沸腾的人群扑进他怀里；

  他在钟楼后的草丛里等我等到指尖冰凉，然后在十二点钟声敲响时，把我用力抱进怀里；

  我们一起约着出去吃饭，在餐桌下偷偷牵手，他的手指划过我的指缝扣紧，直到上菜才依依不舍的分开；

  我们一起去上海的迪士尼，在高台上看烟花在夜空中炸开，照亮整个城堡；

  我们一起过年带弟弟妹妹出门，约在同一个地点假装偶遇，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红了耳垂我红了脸；

  ……

  我知道这些现在说起来其实很缥缈，因为我们在一起那么久，去了那么多地方，可是我连一张照片和一条能纪念的朋友圈都翻不出来。

  哪怕仅自己可见呢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50

Lion回复Alex：

  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呢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50

Lion：

  我高中的语文老师和我说过，所有的分离其实都是蓄谋已久。可哪怕我现在已经可以很平静得讲出这个故事，我还是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分开。

  好像就是突然某天的某个很平凡的下午，我们一起在学校的咖啡店里写论文，我点了生椰拿铁，而他要了杯椰云拿铁。我们面对面坐在角落的一个长桌上，偶尔有进来的同学或老师认出我们中的一个，或者两个。有的人打声招呼就离开了，有的人会留下来聊会天，更多的时候是我们两个人独处。我戴眼镜看屏幕久了会眼睛痛，摘下眼镜揉眼睛的时候他会皱眉，隔着一张桌子探过身来握住我的手腕，然后叫我闭上眼睛。咖啡店的冷气充足，但我还是会被覆在眼睛上的冰凉激得打个冷颤，这个时候87就会轻声和我说别动。等过一会眼睛不再酸痛，我扭两下被抓着的手腕，眼睛上和手腕上的力量就会抽离。我睁开眼，看到他把浸湿的纸巾团起来扔进垃圾桶，垂着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。

  那天我们从下午两点坐到四点，到该吃饭的时候我问他要一起吃吗，而他垂着眼睛看咖啡杯上被水珠晕开的印刷字，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。

  很久之后——可能也没有很久？只是这样听上去似乎更符合意境一些。

  87低着头哑着嗓子和我说不一起了。

  于是我拎着电脑离开，把没喝完的半杯拿铁留在了桌子上。

  然后，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52

Lion：

  其实想想也是很正常的事啦。

  他是我的导员，而我是他的学生。师生恋无论怎么说都还是很不光彩的啊，他以后要考博我也要考研，两个男孩子在一起本身就很艰难，就算真的在一起了，又要怎么跟家长说呢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55

Lion：

  怎么不会遗憾呢。

  可是人生好像处处都是遗憾啊。那半杯没喝完的拿铁，写了四个多小时也没写完的论文，还有食堂三楼新开的麻辣拌也没能一起去尝尝。说好了毕业一起租个房子，结果因为转了专业毕业连照片都没能一起拍。

  两周年的时候一起去吃亚马逊自助，因为想吃回本差点吃到吐，结果还是没回本，发誓下次一定要吃双倍。

  去西安旅游因为记错时间，没能看上不夜城的演出，泡在大唐芙蓉园的锦鲤池旁边喂了一下午鱼，把小商贩的饲料都要卖光了，也没能哄骗到湖里的天鹅过来一下。

  一起约着去学校的理发店剪头，结果被剪了巨丑的发型，连着几个星期出门都不敢摘帽子，发誓下次一起剪头一定不去那里。

  疫情封校被关了三个月，凌晨五点的核酸被迫一起看了一场又一场日出。但是因为时间不凑巧，从来没见过学校的日落——听说某天雨后学校里出现了心型云，结果那天他在隔壁市里开会，而我泡在自习室里，透过窗户望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一片漆黑。

  还有初见那天，广州38°的闷热天气，我被热气蒸出一身的汗，衣服黏在身上，发丝也被汗水打湿，带着笨重的黑框眼镜，连箱子带人砸进他的怀里。而他一身清爽，连笑，都带着光芒。

  ……

  我们说了好多个下次了，但是人生是没有下次的。

  直到我现在懂了很多道理，还是过不好这一生，也依旧不知道，在我们都没有陪着彼此的时间里，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，才会让两个胆小鬼都突然从梦里惊醒，发觉原来我们不应该在一起。

  不过也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57

Lion：

  可能分离并不一定是有预谋的吧。

  只是有的人如果能笑着说分开，就已经是命运最大的恩赐啦，就这样简单的道个别，也没有什么谁勇不勇敢一说了。

  我天生就是胆小鬼，遇见他做了一回莽夫，就已经足够感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58

Lion：

  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那部电影，叫做《暹罗之恋》，里面有句非常经典的台词：

  “我可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。”

  “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不爱你了。”

  我想我和87也是这样吧。

  他是我大学碰到的第一个人，七百多天的恋爱里，不能明目张胆的秀恩爱，不能光明正大的一起吃饭，一起散步，牵手，拥抱……哪怕多对视一秒都觉得有人在偷窥。

  刚分开的时候也会觉得难过，我从来都知道他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男孩子的，也知道他的研究生生涯里从不缺感情，也不缺为他停留的目光。

  可是我的生活呢？分手的时候我大三，还要在学校里待两年，七百多天的陪伴，这个城市和学校里处处都留有他的痕迹，我要怎么去遗忘怎么去适应。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关系，所以就连室友提起他的名字，我都只能装作被卤煮辣到流鼻涕，然后用纸巾狠狠按在泛红的眼眶上。分手后，我每天都会想起在一起的日子，甚至于某天突然接到陌生电话，是某个店铺说送了优惠券有空可以去消费，满口答应后才想起来是他爱去的店。想起来生日我们没能在一起过，当时还在想要不要等放假出去租个房子住两天，还想着要不要买菜涮火锅，他肯定还要吃清汤，然后嫌弃我把房子里弄的全是味道不好收拾。

  用尽全力的去爱一个不敢再爱你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？大概就是——我还在狠狠地幻想着未来，而他已经在周密地准备离开。

  其实后来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。越来越沉默的回应，越来越短的通话，还有每次都闪躲的眼神。很早之前他说我们的想法不太一样，所以后来他可能只是遇见了和他灵魂更契合的人，然后选择了把我放下而已——如果可以这样骗骗自己好像也不会那么难过，因为至少可以说明他是真的不会再喜欢我了。

  可是事实就是，我很喜欢他，他可能也还喜欢我也可能不喜欢了。

  但我们不会在一起了。

  我成了他的一段隐秘关系。以后他可能会喜欢上别的人，不知道是女孩还是男孩，但是对方问起来以前，他会像和我交代那样一字不差的告诉对方，为了让对方安心。

  只是，永远都不会提到我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3   23:59

Lion：

  总而言之，谈一段不能宣之于口的恋爱是什么体验呢？——我在他的人生里被折起来了。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-08-04   00:00